2016年6月13日星期一

《别了。蓝色》—第十章 (初赛、半决赛)

10 初赛、半决赛

初赛开始了。礼堂内,美怡等四人坐在观众席后排,离音响较远的位子。

与其余十二名参赛者进行抽签中,我抽到了第十号。只是,在还没轮到自己上台演唱前,我连续上了洗手间好几次。他们都很担心,认为我的频尿症恶化了。其实我这个病好了一些,可能是紧张又或是不安感在作祟。

“别担心。这里是学校,一个你最熟悉的地方。厕所就在前面,大可放心。”我安抚自己。

听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曲,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小时。我从后台发现美怡他们有点疲倦,但轮到我出场时都显得精神奕奕。此刻,我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。

Oh~人都应该有梦,有梦就别怕痛~”我演唱张韶涵的《淋雨一直走》。当旋律一响起,我就幻想自己穿着一双银色凉鞋,在雨后的潮湿小径上步行。

除了唱歌,我还有一个还蛮有趣的嗜好。那就是我在听音乐或是唱歌时,脑海里会营造出颇有意境的画面,并投入其中。

“与勇气,你能推我下悬崖,我能学会飞行~”此刻的双脚正大步大步地行走。不管是现实中的校鞋,还是幻想中的凉鞋。看看晴朗蓝天,看看种植在道路两边的花丛,蝴蝶们在飞舞。途中,停在流动冰淇淋车前,买了一支香橙口味的甜筒边走边吃,浓郁的香甜滑入了口腔,令人舒心。

“淋雨一直走,是道阳光就暖和~”别忘了,还有一张愉快的笑容。

中午时分的天气非常炎热,台下观众们纷纷擦汗或是挥扇散热。可我倒是觉得凉快无比,起劲的唱。直到歌曲结束,台下响起热烈掌声。当中,许老师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,让我感到欣慰不已。

“你们先回家吧,我在这里等就好了。”我对他们四人说。虽然单人赛即将结束,但还需要等待团体赛结束,主办单位才揭晓赛果。

“没关系啦,我们回到家也没事干,倒不如在这里陪你更好。”

我没答腔,隐约听见内心的声音在冷哼。像是在……抗拒,不想领情。

 “一群虚伪的人。他们不过是想获得赞美、感谢好来满足自以为自己很伟大的心态罢了。所谓的帮助你,支持你,都是存有私心的。”

我装作没听到“蓝色破坏”的话,继续观赛,凝听某个组团体在演绎一首不知名的老歌。

“别忽视我的话。”它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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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入围了。

在公布成绩后的这两、三天里,我在华文学会的布告栏前待了好久。反复地看,该半决赛的名单上有列入自己的名字。陶醉,却又感到难以置信。

来到半决赛,我们这七位选手全力以赴,争夺、挤入总决赛的三个位置。在其余的六位的选手之中,最让我感到压力的是六号选手潘嘉丽。

“欢迎来到我身边,把虚幻孤单终结~”她在演唱蔡依林的《Dr.Jolin》,还跳起MV中的舞步。可惜她一手拿着麦克风,部分肢体受到了限制,否则可以跳得更好。

Ill give you looooove~”台下许多观众跟着她先后伸出双掌,收起,接着两手画出心形图案。

我这一次演绎慢歌,是蔡健雅的《达尔文》。声线沉而缓,让舞台沉入幽静之中。

每当在练习这一首歌时,我都会关上房门并熄掉电灯,好让自己全情投入在漆黑中的宁静。

而心,也跟着沉淀下来,有如沉入深海底,隔离、杜绝了外界的,感受幽静的美。

“有过竞争,有过牺牲,被爱筛选过程~学会认真,学会忠诚,适者才能生存~”

我幻想自己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。以一身的黑纱长裙低声咏唱,仰望上空仅有的一束白光降在自己身上,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。但没有任何的惧怕,反而沉醉起来。

 然而在我周边的漆黑之中,有人在演奏乐器。彼此之间,没有任何的肢体、眼神接触,就仅全情投入。

静穆而安稳,可说是最贴切的形容词。

 “进化成更好的人~”我闭上眼,轻轻的拉长尾音直到结束。掌声再度响起。

 我再张开眼,发现除了许老师,其余评审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拍掌。是我唱得不好吗?还是像美怡他们所说的,慢歌真的不受青睐,胜算不大。

“不,我/你唱的很好,无需担心。”我走下台,和内心互相鼓励着。直到,在我的名字被叫起的那一瞬间,美怡等人大声欢呼,完全覆盖掉了我的发愣。

我当时还未反应过来,向他们再三确定后才完全相信自己入围了。因此在下课时段,我又待在布告栏盯着自己的名字,好久好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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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珊气急败坏,在放学回家前不断地踢墙壁出气。

是因为在总决赛前三天的今天,我们突然收到校方告知,说不允许我们穿上自己携带的服饰,只能穿运动服参赛。再加上,这一届的总结赛没有邀请歌手来当嘉宾,乏味极了。

“不用紧啦,佳莹是有实力的,穿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她的。”凯文不断安抚,总算让子珊气消。

“是啊。我们要对佳莹有一万个信心才对。”美怡附和,对着我笑。

“没错!所以现在可不是我们浪费时间的时候!而是该复习一下,为佳莹而创的喝彩阵!”
“这算哪门子的喝彩阵啊。”我失笑,“不过是将手背一个个搭上后抛高,然后加上爱的鼓励啊。”

魏宏笑而不语,最先伸出了手,意示我们把手背一个个地搭上去。看着其余的三人照做了,我不禁莞尔,走上前去。但,一声咆哮的“给我住手!”,把我给硬生生的吓了一跳。

“别相信他们!我说过,他们只不过是纯粹的想去安慰你这个病患者,并不是作为一个朋友来关心你!何况,他们愿意去帮助你,是有目的的。” 果然是“蓝色破坏”。

“你够了,给我住口!”我立马沉下了脸,在心里回骂它:“你休想再来搞破坏!”

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,还要一头栽下去?你这么做,绝对会后悔的,就如当初…...

“我叫你住口!”

我的手怒得一甩,响起“啪”的一声响让我立即回过神来。

我甩开了美怡的手。我和她,都露出了愕然神情。而其余人所伸出的手,僵住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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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跑回家时的情景,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回放。

对上他们的错愕或是傻眼神情,我不安的往后退,选择跑,离开他们。连澡也不去洗,就直接将自己抛在床上,想睡,但睡不着。

我这一整天的心情欠佳,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,就只好坐在客厅的地面上发呆发愣,怪自己,怨自己。直到凌晨十二点,见爸妈回房睡,我马上跳起来。

“属于自己的专属时间到了!”我把双手举高,心情像是获得放假般的兴奋起来。关上客厅的电灯,但我没有回房睡觉,而是躺在沙发上,仰望窗外的走廊灯光照进来。

不知何时开始,我有了这个习惯。只要一到深夜,待爸妈入睡后我就会这样做。除了像以往般和自己的内心谈话外,还有自我思考、听音乐或是唱唱歌。久而久之,我发现到,原来这还挺写意的。

我算不上是夜猫子,但在这段时间特别有精神。也渐渐觉得,这样的环境,才是我真正的独处时间。但缺点就是要熬夜,造成隔天没有精神。

那为什么要选择深夜时分?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入睡了。没有一丝嘈杂,没人打扰,让我有点随心所欲的感觉。选择客厅,是因为它比房间还要旷阔,不时有风从晾衣台吹进来,凉爽得很。至于外头走廊的白盏灯,总是能让我把它当作月光,心情跟着放松。

要不,捧着乌龟投影灯到环境更暗一些的饭厅去也行。躺在隔壁播放钢琴曲子,看着背壳上投影着一轮弯月的许多星星,仿佛看到真的天空。

这是妈妈送给我的。数年前我们在家居展中被推广员推销这款产品,带领我们走进一个漆黑的小房间,按下钮的瞬间,整个小房里铺满了四种颜色的弯月和星星。按下第二个钮,四个色彩顺序缓慢地单一变色,漂亮极了。我好喜欢,但碍于价钱过于昂贵只好作罢。不过到后来,我们在逛夜市时见有人在摆卖,而且价钱便宜许多。所以妈妈就没考虑的,买下来送给我了。

“我还在怀疑和抗拒着他们吗?”在星海之下,我向内心问话,但它没回答我的疑问。我想,他们应该对我感到很失望吧。对于我竟然以这种方式作为回报,他们对我的好。


“这一切,都是我的问题吧。”我继续说。凝视弯月与星海的光影慢慢由黄转换成暗红色,我昏昏欲睡,直接在这里睡着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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