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蛇之乱
当他们回到家时，悦宜在客厅发现迪茜留下一张字条。
“我在黄金三角区，看到这留言的话赶紧过去。”
二话不说，则东唤出晶石，它不断颤动，画面只是呈现一个繁华区。
直接被带来目的地后，他们身边有很多人从酒吧逃出来，以及，刚才的凌晨在如今已是早晨。
悦宜伸手挡在眼前好让适应光亮。一路上，许多巡者在对抗周遭怪物。获得一个巡者的回答，说迪茜正在直前方。他俩立刻赶去，越过重重奔窜的人群。
『离开那让你们不快乐的世界吧。』
在另一边，双优儿丝毫不担心会掉下去的站在高塔顶的边缘，俯视处在塔下方的所有人们，像受到催眠般，他们全注视着自己。
『残酷已是过去式，这一次让我们面临真正的美好。』
小优语音刚落，无数银白之光柱降落。
『在那之后，委屈、无奈、遗憾都不会再有。』
经过接受，这些人的身子放软许多，开始沾上了金与黑交融的光，准备消失。
『别去！』迪茜在人群喊道。连跑带跳，把靠近光柱的人通通推开。
『这里有上千个人，你制止得了几个？』大优双手抱臂的喃喃。拦得了一个，但拦不了另外一个。
她右手弹了响指。阴天的地面上，徘徊的黑雾齐齐上升、缠绕成蛇形。
『你们就给阻碍者们一个教训吧。』
一条黑色蛇从半空中摆动身子，漫无目标的钻入高楼，惹来刺耳的尖叫。
『那是什么？！』
悦宜和则东在另一头停下脚步，目睹一条巨大无比的蛇怪钻入地面，形成长长的深坑。惊险中，他们两人被深坑隔开得好远，而悦宜的路正好是迪茜去往的方向。
『要小心！』则东道。
各分两路，悦宜紧握着弓往前，放慢脚步留意迪茜是否在此之余，得留意两旁的建筑倒塌。另一边厢，则东解救了一群人，他们的目光满是疑惑，没有太多惊恐。
『如果有人对你说话，甚至看到银白色的光，不要听！不要靠近！』
目送他们离开的当儿，则东转后方上看，清晨天色几处被漆黑渲染，但不至于笼罩整片天。下起几滴黑色雨水在地的水洼，溅起后，居然形成披着黑斗篷的漆黑人形，慢步走来。
则东当作这些是大优的分身，长枪横举，然后快步冲去。在横扫它们的身子时，它们就像被打破的盛满水的玻璃瓶散落在地，体内黑水的喷洒而出，浇上路边花草时，一下枯萎了。
他乍间看到其中两个斗篷下的人脸，满脸泪痕。是他认识的人。
然后隐约听到呐喊声，但则东咬着牙不理会。『继续吧。』他握住长枪的末端，指向其余怪物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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悦宜放箭射倒怪物一路向前，无人影的这里仿佛死城，还散发出某种枯萎的味道。
越过一家高级电器店时她忽然停下。一个瞬间，她在橱窗的反射中看见一个褐发少年跑过，头转向左方，没人。心想或许是别的巡者，可是橱窗显影出来的天色是黑夜。可以当作“撩景”作乱的缘故，但她还是忍不住靠过去看个究竟：夜色下的繁华城市，那少年身穿白衬衫牛仔裤，握着枪朝前奔，貌似在追捕还是躲过什么。
『轰！』遥远的巨响让悦宜回过神，立刻往来源处跑去。由于前路被阻塞，只好往右拐入购物中心的大门。但里头的居然不是店，从门口前排列的轮椅才得知这里是医院。
自动门开启。悦宜放慢脚步踏前，不安于整栋医院在轻摇晃着，以及顶端有很多破裂的声音。
就在心想还有什么怪物在上头，忽然，“轰”通风管口像吸尘机将悦宜吸进去，管道内旷阔得很，悦宜被不明力道拉着闯荡，免不了碰碰撞撞。
惊险不大的被带到出口后，眼见尽是靛蓝晴天，以及自己的惊声尖叫。
这有多高啊！！！
急速下堕不说，那蛇怪正在自己上头，也要下落。也不知哪来的镇定，她对着蛇怪的眼睛射了一箭。造成降落速度加剧，现在位于悦宜之下。
悦宜靠近它并骑在身上，原本还以为在降落时的风险大大降低，怎知才发现自己连怪物正渐渐与一座高楼拉近。
会撞上的！非跳下去不可！
但还是太高了！她心里尖叫道。
我们的体态是可以经得住，对吧？所以这难不倒我们。
这是则东曾对自己说过的话，并伸出手。
悦宜沉住气，右手往旁一伸，想象牵着则东的手跳下去。在惊叫中安全降落时，另一头传来剧烈的撞击。是那蛇怪撞上了高塔，整整一半的塔身化成废墟。
她顿时煞白了脸。
『做得好。』称赞之后，有一掌突然的搭在悦宜肩上。见是则东和迪茜，她刚才又受惊的心终于平复下来。
迪茜眯起眼，凝视那剩下一半完好的高塔顶上，两个影不在了。
地面在震，无数的玻璃碎片往这处砸落，则东拉开悦宜，把头贴在他胸膛上。
『我……嗯。』一脸尴尬，悦宜红着脸赶紧后退。发现则东的目光警惕，摆出作战架势的朝望自己身后上方。
蛇怪在上空！！
废话不说，他们准备就绪。但没想到，蛇怪在他们始料不及的张大口，将这射箭的女孩叼走。
『悦宜！』
『该死！』追不成的长枪回到则东手上，他心里可是慌得很。
迪茜促使自己冷静下来，想到梦境让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。即使有多不可思议，即使违反物理法则。
因为那是它原有的本质。
『则东！借用你的长枪！让我跳上去！』风声的呼啸中，迪茜大声说话。
后者不废话，马上将长枪打横，头顶端以打斜的方式贴在地面。让迪茜踏上去后，则东双臂奋力高举将她给抛上去，像个发射中的烟花，一瞬间的速度追上蛇怪。
『迪茜！』悦宜伸手。双方在高楼追逐着，风声覆盖她高分贝的尖叫。
刹那一秒，悦宜发现大优站在其中一栋高楼顶上。双手交叉抱臂地往这里看来。随着，一道耀眼的光亮投射过来，吓得她赶紧闭上眼。
被匕首刺中，蛇怪作出挣扎并迅速降落。迪茜还在追赶着，拳头凝聚起光送过去，但无效。原因是风向朝来这，大大抵住拳光。
蛇怪是从头部先着落，悦宜见自己被叼在口中，惧怕降落时必死无疑。
像聆听到她心中的呼求，天空某处竟然形成旋涡，凹入，化成黑洞。
见头发往上飘，悦宜单手按压凌乱的发，抬头望，惊见漩涡像超强型号的吸尘机，使蛇怪的堕落速度减缓。松开口，悦宜从中浮起来，而蛇怪过重而依旧下堕。
『不好！』迪茜一叫，但速度无法增加。更诡异的是，她没有被黑洞吸走。
就只有悦宜本人，黑洞不接受除了她以外的东西，于是弹开了迪茜。
最终蛇怪堕落，一动也不动。迪茜则安全无恙降落，则东赶到来，与迪茜眼睁睁目睹悦宜被卷入黑洞内。
悦宜……
藏不住的担忧，则东正要唤出晶石，但因地面的震动而停下。
那只蛇怪又爬起来了。甩开身上砖瓦，尖瞳投向那一人一猫。
『打不死吗？』则东很是焦躁。
『要告诉自己悦宜没事。』在旁的迪茜安慰道。摆出双拳，『打败它后，我们再去找她。』
只好点头，长枪在则东的手中转了一圈。其余巡者纷纷赶来了，9对1，想必不是难事。
『悦宜，等我。』手中的长枪握得紧实，则东暗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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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心有动摇
一阵轻微的晃动中，悦宜醒了过来。
『这里是……』回想起自己刚刚被卷入黑洞，现在正坐在旧式列车内，干净而明亮。她不知道，自己是睡醒还是从昏迷中醒来。
将手中无故拿着的饮料杯放在一旁，脸贴向窗外，凝视窗外漆黑一片，看不到外头的景。正要唤出晶石带返回家，却被一股无形力道给弹开。手臂筋肉像是操劳过度般的酸痛，痛得她立刻松开手。
“撩景”的影响力越来越大，恐怕晶石已经没什么作用了。
与铁轨道磨擦的噪音逐渐静止，列车停站。才刚下车，列车倒退离去了，她只好上前去寻找出路。走在狭窄，像乐高积木组装的彩色桥上，往前一踏时竟裂了一大片，坑之下不是油粕路，而是深不见底的深坑。慌了一会，她小心翼翼的跨前去。
再前走，是附带苍凉空气的废置游乐场，散发出阴冷诡异气息。尤其是那些可爱卡通脸的坐骑、玩具车在锈迹斑驳之下顿时变得阴森恐怖。而至于旋转木马，马匹们不是褪色就是断了条腿。没有支杆的约束，它们到处乱跑。
悦宜心里越感越不安。仔细去想，她感觉到自己曾经有来过，但这个地方明显是不存在的。
走了好久，就只有这一座封闭式，外形极像体育馆的建筑物。抱着说不定能离开的心情走进去，踏入这像是更衣室的地方，女生们纷纷翘着腿化妆。
她曾有做过这场梦。若没猜错的话尽头有个大型的夹娃娃机。但具体印象在梦醒后模糊不清。
走出大门，果然，真有一个超大型的玻璃柜坐落在前。并不像书柜那种列架，而是一片片压克力制板随意但不失整齐的贴着柜子内的四边。而对面摆放一整排的座席，像极了电影院。
电影院式的座席对向玻璃柜里的展列品？她想不透这是个怎样的意境。
她不自禁找到最前的座位观赏，听到身后观众在吃东西。半久，响起欢乐性的节奏曲目。玻璃柜上端有个大夹子。它不受到操作之下自行下移，通过四边列架间的间隙并随意夹起摆着的物品。它现在夹起了一盒方形礼盒，将它移到柜外一松开，“噼啪”，礼盒里发出一阵破裂声，想必是玻璃制品。
诡异的是，观众们又拍手叫好了起来。悦宜内心发毛，但自己却又浑身僵硬的跟着拍手。
大夹子继续搜索目标半久，算是看不上眼，还没夹到任何东西。于是它的爪移向观众席，像眼睛般扫视。然后，像张开了口，夹起了悦宜。
『放开我！』
无视尖叫，大夹子把她放入玻璃柜，观众们又再拍手叫好。柜子离列架好高，出不了。悦宜按捺住心底的恐慌，目光紧紧盯着大夹子。连弓都来不及召出，见大夹子扑来，她就先跳在另一个列架上。
大夹子动作越来越快，悦宜也跳下一层又一层列架，跳到最底层。仿佛失去耐性，它便迅速下冲，冲破列架、物品。但它没预想到，在劈成两半的列架下，有一支箭朝自己射来。
损坏了。确定这一点，悦宜趁时往玻璃柜射了一箭，跳出去。
『别让她跑了！』见观众们大喝兼站起来，悦宜找到了一扇门逃离。外头是商店街，她回头望追来的人们，赶紧拉开一扇印有理发店海报的玻璃门，越过又暗又窄的通道，顺着前方的光亮一味地跑。
双眼就在适应光亮之后的有所强烈对比的漆黑，悦宜来到露台上。热闹笑声引起她往里头看，原来是一群人正举办一场派对。横挂布上写上“城堡园中学毕业晚会”，是她就读的中学。
她脚步放轻的进去，顺手将窗门关起并锁上。对于认识的同学无视于她，悦宜心想恐怕他们不认识自己吧？
『悦宜？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』
『小慧？』忽见在大蛋糕旁，最为要好的同学许诗慧叫住了自己。悦宜很是错愕，却又感动。同时发现到有个盔甲兵人从窗外走了进来，悦宜讶叫一声，拉小慧到一旁。
『在躲着它吗？』小慧转头，她看得到盔甲兵人。像个路人经过般，没什么特别。
『你看得见？』
『当然。』小慧点头，棕红色发丝随着一摆，『悦宜，发生什么事吗？』
『说来话长。』顿了顿，悦宜拉住小慧的手，作出提醒，『若听到有人跟你说些关于离开、美好世界之类的话，不要去听，更不要理会。』
『碰！』盔甲兵人拿起长斧打翻了桌面，五层蛋糕、香槟塔以及其他食物应声倒下。可其余人还在狂欢。
『快跑！』悦宜呼吁小慧离开，然后便跳在椅子上放箭。无奈盔甲的硬度对它毫发无损，所射出的箭矢被反弹到墙壁。此时有人把背贴向墙壁，而箭矢就像个碰不着的光或影，穿透这男孩的身子。
悦宜正要阻止这群弯腰拾起这些食物下肚的同学，瞥见盔甲兵人再举高长斧，力气突然大得打飞这木制椅子，击中到了来不及闪退的悦宜。但就在下一秒，“锵”的一声，盔甲兵人手中的长斧被打飞并落在角落处。
『则东？』悦宜一喜却愣住，因为身前的人是大优。黑色的斗篷显得突出。
是她刚才帮自己挡下一击。悦宜忽然回想起来，她在自己被蛇怪叼在口中时，救过自己。
大优完全没看悦宜一眼，就先下手为强的挥刀出击。想不到盔甲兵人虽然一身重甲却身手非凡，如此轻易闪过匕首的刺来。大优也不甘示弱，匕首在她手里翻了一圈，低下身越过到盔甲兵人身后刺去。
看似普通不过的匕首，但在大优手里显得恐怖无比。竟能刺入盔甲兵人体内。接下，她转身抽出匕首，一脚踢去，而这一踢就将它打至落地。
『不能！怎样都好，你们不能取她性命！要忍耐！这是我们和梦的约定！！』大优对盔甲兵人喝道。
悦宜不明于大优这番话，直到眼前忽然被黑雾笼罩。她身子向前并伸手，不知是求救还是其他。只知道，眼前被黑雾占据的瞬间，大优有撇头看她一眼。
『唔！』悦宜连着弓重重摔在地上，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爬起身来。
是停车场。
前方有光！
她跟着光的方向到了那里，先见到玻璃大门后是排列整齐的桌椅，像是豪华酒店的大厅兼餐厅。
窗户是一整片的落地玻璃窗，外头是一片旷阔的靛蓝海景。叹着又是空无一人，悦宜走上电扶梯，这里只摆着一艘1：10比例的海盗船模型。有趣的是，就在海上的远端正有艘海盗船航行。因为好奇心的驱使，悦宜走上去参观，还掏出手机拍照。
『喂！你在这里干什么？』
身后突如其来的粗嘎厉喝吓得她一跳。转头过，一个个海盗凶神恶煞，不知从何处跳出来指着她。心中一慌，不知他们是由店员所扮还是真的海盗。
但他们手中拿起刀子，看是来真的！
脑中浮现“逃”一字，悦宜连忙跳下船，脱离海盗们的视线范围内，因为过急，她差点从电扶梯摔下来。
回到停车场！她这么告诉自己。但一直找不到出路！
『她在哪里？』海盗们的粗嘎声叫嚷道，悦宜赶紧低身下穿梭在车辆间，躲在一旁。
『小心点！她的弓不是用箭矢来发射的，可以无限制发射。』
除非以偷袭的方式。
『呼！』悦宜大呼着气，先锁定目标，一步步靠近，趁对方一个不留意就拉弓一射。重复这个方式，所有海盗倒下，化回一具具1等1比例的海盗人偶模型。
找不到出路，她只好回来到大厅门前。不过，大门之后不再是餐厅，而是一道透明材质的楼梯，没有扶手，长得无比。悦宜小心翼翼地一路向上，平台上有人待着。
是小优。
悦宜的脚步不自觉放慢。从这距离、从这对视，表示着彼此该有个了断。但在这时候，没有人拔剑相向。
『从这里看下去，你最先感觉到什么？』小优知晓悦宜的到来，即使她没转头看。
悦宜顺着望下去，是淡橙色的天空。有如掺入水的颜料在纸上晕开，趁还未干时再沾上点粉红色，充作云彩。
『像天堂。』小优倒像自问自答。『如此遥远的距离。』把手朝伸，双目迷离，仿佛见灵魂被掏空，想讨回但不得使。
『你非要阻止我们不可么？』女孩回看悦宜。
『没错。』悦宜点头，『让其他人回到这里，再让世界恢复原貌。』
『包括现实吗？你要它继续掌控你们吗？』
这么回问，留意到悦宜很是错愕，小优继续道，『你们认为，接受现实是正确的，而排斥现实是可耻的。但又对现实的种种充满抱怨、委屈。即使想人定胜天，但无心无力。』
『不管遭遇什么，人活着就是要面对现实，大家都这么说的……』悦宜回答。但认为对自己没说服力。
『一味的遵从现实，不过是屈从罢了。』小优语重心长。
所谓面对现实，不过是无能为力作出改变或逆转，就找个最“实际”的道路来安慰自己。双优儿从不认为逃避等与现实逆向而行是懦弱的行为。若能让自己快乐些，选择后者，有何不可？
『你和我们一样。』小优上前，指了悦宜一下，『你也有一个梦想，但也被现实问题而顾虑。』
被说中了！
悦宜怔住，也拗不过对方。心虚的她，避开掉这小女孩看透自己的目光。
『我们，不，是你们，都成了傀儡。无力反抗，被迫接受它，处处身不由己。』
『拖拖拉拉的！』
大优凭空出现，对悦宜不发一语感得不耐烦，『若你是因认为这是一项争议而抗拒的话，那我想说，世界上有很多造福人群的东西都是曾饱受过争议的。器官移植手术的诞生，就是Vladimir Demikhov做了你们口中“不道德”之举。若不是人们过分顾虑，我们当下的科技发展说不定提早几十年了。』
『你也必定有渴望着现实消失。即使就仅是一个念头，我们就当作有想要过。那既然如此，你究竟还想要否认到几时？一味的阻碍我们，是为了什么？又害怕什么？』
『害怕什么？』仿佛被说中了的不安，喃喃自问的同时，悦宜疑问着，之前一直以来的担心和害怕，其实是不是出于盲目的心态？人对不能接受之事，就会大力反弹。就如当今一些饱受争议性的话题，社会人群抱着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态度，选择去打压和排斥。
可是，梦取代现实这回事，还不至于丧尽天理。
好坏与否，又是谁定论的？若这世界是以少数服从多数来定夺一件事正确与否的话，那作为表示不赞同梦境的少数者的自己、则东、迪茜等巡者……是不正确，是异类吗？
『真是够了！』
在后方传来了则东的声音。他和迪茜一起赶来。
『真是受够你们这种独裁者似的洗脑，美化自己的所作所为！』看不下去，他立刻举起长枪冲去。『哼！』大优也亮起了刀，冲前。双方对打的同时，悦宜她…..静止不动。
『没事吧？』迪茜上前慰问。悦宜摇头，还愣着，弓在手里一动也不动。当然，在迪茜转看小优，对方还是以一双忧郁的目光往自己投来，就心里一阵掺杂，也没有上前。
结果，她们都以一种观赛般的莫名感，看着则东和大优的对打。
『说我是独裁者？』大优轻蔑一笑，『这让我想起历史上的独裁者们对人民圈套兼洗脑，好让他们以为活在最美好的地方。而你们也一样，被圈套在这个满是缺陷的现实里，却还乐滋滋地维护它。』
双方越打越起劲，长枪的矛头对准刺来的匕首，因冲力以及大优的手握不实，她的匕首被打飞，在从那被甩开的方向转回头来时，右肩被长枪击中，重心失衡下倒地。她仰首怒视，见矛头反射出耀眼的光，与持有者正要夺取自己的性命……
『不要！』是悦宜的声音。
而这一阻止，将则东立马喝止下来。小优见状，快步来到大优和则东之间，单手抽走则东的长枪，扔到一旁。
『你……』则东难以置信于纤小身躯的小优能单手握着这有一定重量的长枪。
全部人都沉默着。但接下来，大优就地起身，以一眨眼的速度将则东踢倒在地。
『不！』迪茜大呼，但悦宜比她先一步叫止了她。
『走！』这一句，也是从她有点限难的说出口。
『悦宜！』则东愣愣地看着悦宜，说不出话来。回望着双优儿看了他们一会。冷哼一声，大优拾起了刀，一并和小优消失离去。
『你没事吧？』悦宜正要扶起则东，但后者没领情，任由双膝跪在地上。
『悦宜，为什么？』则东没去看她，口吻冷漠，『为什么要让她们走？』明明有机会将她们拿下，可是你……
面对质问，悦宜也被问倒了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。是不忍心吗？还是因为，小优说中了她的心底话。
『为什么？』
『那是，那是因为她们和我一样……』悦宜双手握着弓，贴在胸前。
『你是说梦想？』竟是这个答案，则东闭上眼。面朝在地，光滑的地面反射出他的愤怒以及满是不解的面孔。顺而，激动的递了一句：『有没有实现梦想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！』
就连迪茜也被吓了一跳，没见过则东如此激动。
『有心无力，只会把自己搞得很痛苦，就像她们一样！』
其他人都可以，偏偏是从这位并肩作战的同伴的口中道出，悦宜很是受伤。
『我了解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。』悦宜也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，『我之前说过毕业后会去报读会计，但其实我的理想是成为…成为…服装设计师。』
则东和迪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。
『但这很难实现！！你知道！』不是说想要就能。排除学费、才华等问题，还需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以获得机会。要是得到名人青睐，自身名声与作品价值将会提升。这些与设计毫无关系的东西，偏偏决定成功与否。
所以需要付出。好比购买一辆车还需要花费一大笔钱在保养、保险、路税、执照更新等一大堆费用。当时年纪尚小的她感到疑惑：买一辆车，为什么要涉及到那么多费用？
『这就是代价。』爸爸回她，『车辆带给我们便利，而我们就以金钱来付出。』
凡是都要付出代价。这是爸爸给她的结论。
要成功，就要改变、服从、甚至迁就相关圈子的潜规则。悦宜痛恨这一点。
『难道没有梦想就是古怪吗？难道只想快乐的活下去就不算是梦想吗？』
悦宜哑然。梦想重不重要她无法代替全世界的人解答。但她笃定，她对这此十分渴望。
对于这个充满了身不由己、无可奈可的世界，能做自己最为想要的事……或许，在某个程度上是一种幸福。
与家财万贯、事业有成并肩同级。至少，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事物。
『对！很重要。』略带着激动的口吻，悦宜垂下头。带着一种自己一生将会非自己所愿的消极。
很快的，中五生涯即将结束，他们就要在十字路口中选择道路。虽然可以在半路上转换道路。但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在冤枉道路上打转。
再说，她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再去适应另一道路上。除非它是康庄大道。
但问题是，它是否是呢？
『我自知没有天分、技不如人，更不会讨好人。所以不敢相信会有成功的一天。可是，我多少都有奢望着可以实现。』
得到这个回答，则东无声的摇了摇头。无话可说，默默变走长枪站起来。
『我有两个亲戚，是因梦想而死的。』
悦宜和迪茜不约而同的抬起头，盯看他的背影。
『一个是因为画作不被接纳、赞同而失去信心，久而久之就患上忧郁症，吞药自杀了。另外一个，小说投稿到出版社频频不被征收，便开始撰写网络小说。为了讨好读者，为了不让小说被读者忽略，他整日在电脑前敲打几千个字。废寝忘食，费尽心思，从一个原本该收尾的故事大搞特长。最终…他操劳过度而死。』
悦宜猛抽口气，膛目结舌。而迪茜默默合上眼。
『这就是梦想。不管选择哪一个，究竟都是为了想被人看好、认同，却不知因而赔上更多东西。人生无常，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多久，何不，好好度过当下的日子？』
『梦想……』提到这二字，则东甩甩头，不屑于这个极为脆弱的东西。『不过是为了钱而已。把梦想捧得堂皇亮丽、理想化，也不过是为了财富。不是说钱不重要，但这二字早已被用来稀疏掉铜臭味，如此而已。』
『一旦致富，去享受玩乐都来不及了。还会去谈什么梦想，靠它来一点一滴的赚取？』
说完了，不想待在这样的僵硬局面，则东往前奔跑。悦宜迈开脚步，但她已经追不上了。
『别担心。』迪茜轻轻拍打悦宜的腿，『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，没事的。』
『希望吧。』悦宜把头垂得老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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