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实。梦景 — 第二路线 (11-13章）

第二路线（从第11章阅读。）

2。11心底抉择

 则东走后，悦宜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。在迪茜去找了韦拉后，留在家中的悦宜被“撩景”带到了树林中。树叶生得茂盛，完全遮挡掉天空的晴朗。

 毫无惊险的走出树林，踏过前方红色桥通往一滩巨湖。当下是深夜时分，清透的水面，把星空辉映在水面上。

 无法抗拒梦幻般的景观，悦宜迈步，踏着湖面上的石块，尝试像上次般把手伸向天空看看可以抓到什么，可惜没有。身在如此优美的环境里，她只感到落寞。

 是她错了吗？居然，会想要梦境取代现实。

 它并没有搬出一堆生涩难懂的学术词汇，只是单纯的如镪水，腐蚀现实。

 『这不是你的错。』

 『谁？』

 凝听有脚步声靠近，悦宜抬头，见小优稳稳地站在湖面上。她连忙垂头看着双脚正踏在水面上，起了一波涟漪。彼此没有说话，只是仰望这美景。

 『这并不是你的错。』小优重复这一句。『因为我们都是受害者。梦的不可思议会破除一切障碍，经济上的、健康上的。总之会跟着自己的渴望而走。』

 『宛如活在梦境中，最重要的就是一切称心如意。你觉得这不可能吧？因为不符合现实。但我想说，这世界有许多未知的事物我们还未参透过。肉眼所看到的未必是全部，更未必是真实的。口口声声说人要活在现实里，但所谓的现实，是最真实、最实际吗？或许，我们还有别的选择。』

 悦宜无法一时间消化这番话，久久没有回答。

 『你父母的愿望，就是环游世界，寻找世界的美。』小优见状，转个悦宜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，『我并不是胡说八道，而是解读他们的梦境时从中得知的，但为了你…..』

 悦宜知道怎么回事。爸妈和其他热恋的情侣无异：不结婚，只自由恋爱。但由于她的出现，打断他们的周游列国梦。结婚、买房、几乎将所有储蓄花在自己身上。

 自由，他们最热爱自由。而自己的存在将他们给束缚了。

 她的存在就是现实。

 小时候听过他们吵架时都会搬出这一点。生下她，不过是负责任。说不定，他们心底深处有希望过自己不会出世。

 『我知道。』悦宜说，『但我没质疑过他们对我的爱。』

 『我曾在网络上阅过一句：以往的人们妄想着望子成龙，望女成凤。但实际上，100人当中只有1人是天才，其余99不过是托衬那1人的普材或庸才。所以，要是把孩子生下来是当作投资回报，根本是自讨苦吃。我，不是那1巴仙。即使爸妈不在乎我要有多成功，赚很多钱。但我不想…成为普材或庸才。』

 『没事。不管是在哪个年龄阶段人士都有这种想出头天的概念，无非就是想过上很好生活或是获得世界关注。无需觉得不好意思。』

 被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安抚，悦宜怪不好意思的。

 『优儿。你…你们，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事？』想必有什么憾恨，会让她们如此强烈想要实行。

 『从头说起的话，就太长了。』小优认真想了想，『最重要的是，我们都抱着那个希望。』

 『我们…..』是指…我也是吗？

 悦宜一手贴上心口。在认为她希望所想要的可以如愿以偿时，心，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意。

 她不该否认的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有许多人拼命努力，但依旧实现不了。付出的，总被无情抹杀。那为什么不如…..

 清脆的铃铛响，唤醒了沉思着的悦宜。眼见小优，将系在腰间的铃铛，交给自己。

 『摇动它，就能召唤我。』

 小优居然会这么说。难道她认为自己会有想要改变念头？

 可是，手并没有要归还的意思。

 只听“铃铃隆” ，让她联想到无忧无虑的孩童，不由得喜欢上它了。

 『是为了，更彻底的说服我吗？』

 小优没有否认的一笑。这一笑，十分好看，但没有快乐。把头转向星空，娇小女孩伸出手，抚摸。被她拂过的星们，竟化成一道道流星。如此动人的景，两个女生只想安静。直到有人叫唤，小优展开双臂，一步步搭上湖面，离去。远端，大优双手抱臂，等待小优过来身边。

 『大优！』在她们要离开时，悦宜叫住大优。

 『你心目的世界，是怎么样的？』她想了解一些。

 大优静了一会。半秒间，双眼透出脆弱和渴望。

 『在我的世界里，除了作恶需承受恶果之外，其他都不存在“代价”。许愿也好，想获得成功也好，甚至想购买一间房子、车辆都好，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。因为，要是我是这世界的神、或是创造者，我是不会要求人们努力活着，却又让他们受苦受难。』

 『希望你会好好去想。』

 对悦宜留下这句话。大优跟着小优转身离去。那一瞬间悦宜发觉，大优的背影显得落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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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。12悦宜的记事

 海浪拍打向沙滩。

 则东醒来，伸手挡下照下刺眼的阳光。在双人床上赖了一会才起身。

 总算口渴，在加冰的水灌入口中的清凉感间，他注视窗外不远，游玩戏水的人群们。好不快乐，但他没这个兴致。直到看见一对情侣奔跑追逐，让他瞬间想起悦宜被伊追着跑，然后躲在自己和迪茜的身后。

 悦宜。

 “去找悦宜。”他满脑子想道。

 身子靠在门边，先是闭上眼呼气。因为他知道“缭景”来了。

 就在他一开门，漆黑的一整片映入眼帘，他有点不适应的晃了上身一下。往后退，明媚的阳光以及大伙们的嬉笑声传入房间内。而该门通往的地方是暗如深渊，以及静得可怕。

 但他还是过去，不回头望身后越来越远的光亮（这表示他能回到那间房间）。召出晶石照明，穿越约有几分钟的漆黑，一片废墟拉近自己的眼帘，像灾难电影中受过摧残。回过头看，原来自己是从隧道里出来。

 往前近。有虫鸣声作伴，他还不孤单。街道灯光不仅是苍凉的灰色，而且微弱得很。

 使用晶石，画面却是一片电视故障的雪花，刺眼的很。则东唯有打消念头。

 『像是工厂。』经过荒废房屋和隧道后，一个大型，没有窗户的建筑坐落在前。

 灯没有照亮这处，只能靠晶石本身发出的光寻找出路。意外发现许多丢弃的清洁产品散落一地，没什么值得去注意的地方。

 找不到出路，他唯有跨入工厂内。才踏进去，就被满满一整排靠在墙壁的书架给吸引住。

 藏书库？搞不懂这是书店呢，还是图书馆？工厂貌似不会有这类东西的。不过，他倒是想看看一些有关摄影的参考书，所以走过去了。只是，书籍们塞得太挤导致拿不出。

 “啪。”一本粉色硬皮的记事本掉下来。则东拾起来，从内页的皱褶来看应该用了好久。

 翻开一看，前端内页写的都是有关梦见了什么，在梦中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。则东耸耸背，当作小说来阅读就是。但直到……

 “从这天开始，我已经不晓得真实时间了。看到有人、爸妈消失在自己眼前，我仿佛陷入一片迷茫中，还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
 笔记本的后端，记录着谁的经历。

 是悦宜的！

 他不知道该不该看下去，但记事本自行翻页，看是要求阅读。他决定靠在窗边，一页页的细心翻读悦宜写下的经历。

 正阅读着的这一篇，是在酒店事件后，就当悦宜满脑子都是活在梦中是不应该，出门散心时碰见了也出门的则东。他们一同被“撩景”带到公园的湖边，当下天色已晚，湖面看起来像个柔顺的布料，几颗星星闪烁。

 他们俩聊了很多话。主要是想念爸妈，以及双优儿的理念。但对则东而言，不过是歪理。

 『则东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梦境取代了现实，会是怎么样呢？』

 『这一点，我没想过。』自从两个亲戚因梦想而死，他渐渐对“梦想”这一词充满疑惑。尤其见许多人满口将这2字挂在嘴边，努力追寻却陷入苦苦挣扎甚至失去自己，他就觉得可悲又脆弱。

 『如果发生的话，每一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了。』

 他发现，悦宜的目光充满憧憬，但当时的他不以为然。

 “则东没有回答我。就这样，我们仰望天空，回顾一连串的反常，被时间和日期所遗忘的世界。留下来的我们，无法想象接下来的遭遇，唯有继续战斗，阻止两个优儿。世界变了，但我们还在。”

 则东又翻了一页。

 “我觉得，则东对我的感觉好不一样。那是，喜欢吗？排除同学所说他不时凝视着我，认为这是暗恋的表现。还有，自那一次，当着伊的面说谎，我们是情侣关系时……我的心，很混乱。

 “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，我是从楼梯摔下来，幸好他将我扶住。连同两次。之后在经过礼堂外的羽球场，观众们，尤其是女生们对他一次次的从惊险中夺得一分高声喝彩，即使当时我只是路过，都不禁被吸引着。”

 “通过B班同学的回答，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。”

 则东心头一震，意想不到悦宜对自己有这份情感。

 那他自己呢？除了头两次的遭遇，是在什么时候，对悦宜有那种感觉？

 『难道是……』则东喃喃自问，但立刻摇了头。这不可能。“一见钟情”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可靠。

 他完全记不起来何时喜欢上悦宜。只是偶尔擦身而过，互相打个招呼而已，却不时想多了解她。甚至是，在上一次发现伊展开追求她时，心里不是很滋味……

 停止去想这个问题，他翻去下一页。

 “我明白小优的心情。在看过许多人分享临终前未实现的遗憾，我就不时自问喜欢现在的选择吗？屈服于现实很容易，但追随想要的是多么的限难。”

 “则东有一点说得没错。实现梦想的最终目的，不过是名利双收。但是，我很喜欢这样抱着筑梦的感觉。我连布料材质一窍不通。就连上家政科中制作一条围裙，也不是做得最好的一个。我自认没什么天分，纯粹喜欢而已。”

 看到这里，则东心跟着一沉，但无阻他继续阅读。

 “我和则东吵架了。是因为我赞同她们的理愿。有时候，我不禁会去想，为什么要担心、害怕现实被梦取代？若依照她们所言的话，我们不再需要去迁就，尤其是各行各业的潜规则，或老是埋怨命运不公，天赋不足。”

 这最后一段文，悦宜并没有写下去。可是这个心事却映在笔记本上，而且还被则东看见。

 『悦宜……』

 他背靠着书架，紧紧抱着记事本。心生懊悔上次的举动，将自己的不满发泄于她。

 去找她。

 以点头回应这么一想。则东拿出晶石，晶石成功投出画面。呈现出悦宜在湖面上。

 在晶石带他到湖池外的树林的途中，一片光亮空间里，他惊见2个许久不见的影。一个默默专注自己的画作，不时喃喃自语该要用哪种色调。另一个对着电脑敲打，边翻阅笔记本上满满的灵感手稿。虽然路途坎坷，加上捉襟见肘、家人不支持，但，他们依然笑着。

 他不知觉走上前去。先是那位正在作画的亲戚吧，因为和他比较熟。

 停留在画板前，注视这幅风景画。清晨阳光普照在无人的草原，白云清晰地辉映在水面上。

 『觉得怎么样？』

 则东被吓了一跳，因为该亲戚正转头看他，一边用湿抹布擦掉手上的水彩颜料。

 『颜色淡了些。』则东回答。看来是掺了太多的水，是种担心在上色时会下重手，没有自信的做法。

 『纯艺术圈其实也是个充满现实的地方。』该亲戚听取意见，拿起抹布轻轻按压画笔以吸走过多的水分。『曾经我有听人说过：名气就是一切，即使在纸上仅是画上一个没有意义的X，也能受到追捧，学者们还会去研究绘者是想表达什么，反之没有名气的……』

 『没有人会想关注甚至过问。』则东答。

 正当聊得没有话题的时候，这位亲戚如幻影般消失了。则东目光朝右，走向对着电脑码字的亲戚。

 他有阅读过他的稿件。是奇幻题材，许多设定大胆创新，不是那种说明是异世界却看起来和地球没什么两样。人物少，剧情也不啰嗦，集中在人物间的互动以及剧情推向。只不过，出版社们纷纷以不符合市场需求而拒绝他的稿。但讽刺的是，书店却从国外大量引进这些被称为“不符合市场需求”的书籍。那他们倒不如直接承认本地市场狭窄，以及自己目光浅短。

 『如果有钱的话，你就什么都不用烦了。』则东叹气，恐怕也不需要写小说了。

 『没错，如果要我在财富和梦想之间作出选择的话，我会选择前者。那我就无需因销量而顾及大众喜好，尽情以自己所想的去写。』

 『这是一个好想法。』则东十分认同这个想法。无须看谁的脸色，本身的作品，透过作者不受篡改的心声和表达传递给读者。

 『那么，你呢？』

 在继续码字的亲戚留下一话后消失。留下则东一脸怔愣。『我想……』不知觉扬起头，天空竟然化成画家亲戚的画作。完整的呈现，不同的是色调饱满许多，偏向油画风。

 他的双手不禁举起，感到手中一沉，原来是一架德国品牌的相机。

 他喜欢拍照，但也只当作兴趣爱好。因为他压根不想把它当作梦想来看待，否则会过度重视结果，会演变成他之前所说的：不过是为了钱，失去了初衷而单纯的喜好。

 按捺不足狂喜的对着这场美景猛按快门。觉得够了，待光亮褪去，他快步越过树林和红桥。就在看见远端处，悦宜坐在湖面的浮石上。

 在则东还在踟蹰不前，忽然“卡恰”一声，双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对向悦宜拍照。突兀的举动发出慌叫，引来悦宜转过来，看着他。

 互望的双眼中，不禁的，将两人带往很久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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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啊”叫一声，一个女孩脚踏空，从楼梯摔了下来。

 在当时，他正要上楼梯。也只是一时的反应接住了她。在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环抱着她的腰，吓得连忙松开。

 『谢谢你。要不然我一定摔得很难看。』他还没来得及道歉，女孩先抢先一步出声，面露难为情。

 『噢，不会。』对于刚才的失礼，他竟然结巴。

 『悦宜，快点啊！』走廊边，一顶棕红发色的女生朝这里挥手大声道。

 『等我，小慧！』

 先向自己点头一笑，这个叫悦宜的女生追上了自己的同学，手拉手走了。

 第二次的见面，也是悦宜从楼梯摔下来。他扶住。

 他替她拾起这本时尚杂志，页面跳在第124页的服装秀，有许多绿色的画圈，应该是汇集创作灵感吧。

 『你，又救了我一次呢。』该女孩挠了挠头，脸上又露出了难为情，没正眼看他。

 『又救了一次？』在当时，则东毫无印象。

 每星期五是体育课，这日总是练习羽球练得满身大汗的。休息一会，扭开水瓶盖时才发现没水了。

 『给你。』

 则东举头一看，是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孩递来一瓶未开过的矿泉水。是D班的学生，他就读的B班与这个班级的学生一同上体育课。

 『你不是那个……』他想起来了。在上个星期，那个两次从楼梯间差点摔下来的女生。『谢谢。』接不下话，只好接过水瓶道谢。

 『这是，作…作为感谢。』

 则东不知，悦宜原本只是想当面再度道谢，但在小慧的建议下购买了一瓶水。这对极为鲜少男性朋友的悦宜而言，其实挺不好意思的。

 『那下个星期的校外比赛…加油，同时可别累坏了自己。』留下此话，悦宜没回看则东一眼，直接离开。

 『啊，等！』

 太突兀了。对于相熟以外人对自己这么鼓励道，而且还是个女生，则东也怪不好意思的。

 这一次凝视着她的背影，则东万万没想到，会让他不经意一次次想追随着。之后，他有意无意的关注她、向认识她的同学打听她的喜好、见伊对她展开追求，心里不是滋味。

 单纯不过的校园恋情，比起悦宜，更早的种植在则东心里。

 是在那时候开始的吗？

 这么疑问自己，则东的回想这时不得不被打断，原因是悦宜不知何时的靠前几步，朝这里拉起了弓。

 短时间的迟疑，则东往后头望。有无数黑狼盯住自己和悦宜。奇怪的是，它们并没有出击，只是再盯了一会，往树林走去。

 原本要唤出长枪的手放下，直到感觉有什么靠近，激起了他的警戒心。

 是悦宜。

 则东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。他宁愿现在是在跟这群狼对战。

 『能陪我走走吗？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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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。13大优

 『他们，吵架了。』

 格拉花园中，迪茜心不在焉的，看着纬拉一壶热茶倒入自己的杯中。待茶凉了些，才喝下肚。

 还是很烫。

 『不过我相信，他们会没事的。』是啊，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。不会因为这个争执而影响他们的。她虽然不确定，但发觉到他们对彼此颇有好感，男女之情上的。

 『除了这点，你还在想其他的事。』这不是问句。

 迪茜蹙额，心想什么事真的都瞒不过他。

 是的，她又想起优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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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『你确定吗？』

 在潜意台前，韦拉向这个不肯回到属于自己死后的空间，甚至等待转生的女孩问道。

 『嗯。我确定。』小优回答，目光又不经意的移向晷意石。

 『那好，上前吧。』

 小优照韦拉的话站在晷意石的正前方，伸出左手。在双眼对向该透明冰蓝的色调而渐渐入神时，脑海中突然涌入许多许多的画面。那是部分人的梦境。

 直到潜意识内空无一切，小优才回过神来，更见身上披着黑色斗篷。

 黑夜，死亡，更多负面的颜色。

 小优见其余巡者，包括韦拉的斗篷颜色鲜明，只有她以一人是黑。沉重。

 『斗篷是我们巡者的服饰之一。黑色，是和你的心境有关。不过若你不想要的话可以更换，毕竟只是一件服饰，无需…』

 『不。』小优插话，『就这个颜色。』

 『那好吧。你初来报到，必须有个同僚来指导你。迪茜。』

 『有。』一只个子矮小的白猫高举手掌，她朝小优露出微笑示好。小优也是，但这笑容有种疲累。

 『巡者的职责其实不难。像我这样。』迪茜指示小优学她一样把脸凑近，凝视里头满溢着比水还透彻的液体。霎那，许多画面涌入自己的脑中，更在一瞬间内解读一部分人的梦境，留意给予启示的梦是否有差错。

 『日有所思，是产生梦境之一。这男孩梦见自己被离世的亲人追着，其实主要是在反映对对方过度的思恋。不过，逝世的人是他外婆而不是外公。这个画面错了。』

 离世。小优心中一颤。但迪茜没留意到小优的异常，只是告诉她闭上眼会更舒服些。

 『啊，发现到了！』虽然这么说，但她们都没睁开眼。若有不符，他们会感受到那个画面会像频率般起跳。

 『那怎么办？』

 『集中。』迪茜说，小优照做。就在不久，独自来到一个隧道内，并列一起的画面往两旁越过，速度如列车行驶。

 一个异常兼跳动的画面呈现在她眼前。

 『就是这个。』响起了迪茜的旋外之音。

 停止梦境运作，抽离，更换正确。该梦中的男孩改为被外婆追。

 『可以了。』他们感受到被一股力量往后扯，远离隧道，又是一整片的黑暗。长久下来的一同陪伴下，他俩渐渐成为朋友。迪茜有问过小优的过往但后者绝口不提。透过那忧郁的神色，迪茜不再提问下去。

 默默回想这短短数月间的演变，迪茜将杯中的茶灌入口，但杯是空的。

 不只是口，连心也是干涩的。

 『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们。梦境，是心甘情愿被她们释放的。在我知道这个真相时感到难以置信，而它只回我说：“我怜悯人类”。』

 晷意石是有感知的物体，如一名医疗人员面对过各种病患。“病患们”不外乎就是财务上的困境。即使不要求荣华富贵，但无法避免生活费用的烦恼。无奈于自己何能会有闲钱去实现心中的目标，从此便陷入遗憾之中。

 『人们对梦境不抱有兴趣和留意。』韦拉替她倒入一壶。

 当巡者的他们都知道，梦除了启示，更主要是人类渴望和匿藏在最心底的梦。可是这对很多人来说，梦只是梦。

 『万事都有冥冥注定。迪茜…..』韦拉看透迪茜的心思。『你要记住，我们是无法改变任何局面的。最多只能给予启示，让他们预防。』韦拉特别强调，他多少都了解人类渴望能改变的心情。

 迪茜只管沉默。

 我自己，从未了解过她。

 同时，我不想她被逮捕。

 目送韦拉走后，迪茜就趴在桌上。从白天到黑夜，扑克牌摆设品的精致彩绘图案更换了一张又一张。重复着“不想”，她入睡了。

 巡者无需作梦，她却做了梦。

 梦见一群人，颈部被铐上铁圈，系着铁链前走。毫无止尽。

 上空的时钟被剪刀剪半。花花绿绿的的东西洒在空中，原来，那是金钱。

 生活所逼，为了生存拼命的去工作，以及时间被削薄掉。

 身旁的美景怡人，但他们没停下来。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，继续走。

 『和我的世界很不同……』迪茜默默道。虽然她也需要吃喝，但还不至于成为“生存”的一环。

 而这里的人，为了生存，必须挣扎、与人搏斗。带着“活着就是苦难”的窘境过活。

 一声刺耳刹车。

 迪茜的视线一转，画面转换成小道上。惊见大优，那个黑斗篷女子，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另一个女子。

 死去的自己，在目睹自己的死去。

 而就在刚才，大优也同时被“撩景”带来这里。

 这里平常的很，没有怪物，没有人被带走。就在大街上悠闲的走着，她那披着的黑斗篷随风飘，没人感到古怪。

 “先生小姐，来买块九层糕吧。”

 巷口处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卖。听到九层糕这3字，大优情不自禁的走过去。

 “我要3块。”这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女子说。

 原本因生意冷淡而愁眉苦脸，一见大优光顾，小女孩笑得很甜。

 『共5块钱。』她摊开5指。接着，一张绿钞票出现在大优手掌上，付钱给小女孩。

 边走边吃了一口糕，口腔散发着浓浓的班兰味，立即想起了妈妈做的九层糕。

 一直以来，为了避免触动伤情，她和小优都没回过家。只是最近，在门外偷偷的看着，爸爸一如往常的到外工作，他和亲戚做了点小生意，从脸上焕发看出生活过得不错。至于妈妈没去售卖糕点了，但都偶尔会做一点送给邻居吃。

 她再靠近一点，见妈妈又在拿着弄湿的布，擦拭着自己的生活照片。最新的一张，是自己在去年的海滩照，穿着便服短裤，在海中拨水。爸爸负责掌机。拍下许多照片。而这一张，她笑得最开怀……

 这些都是回忆了。她的父母，老早被自己诱导。不过，他们显然不知道她是谁。从着迷于银白光芒直到经过自己身旁时，丝毫不知自己就是他们不断怀念的女儿。

 那一次，她落下泪。死后第一次的眼泪。

 刹车声将她从回忆中惊醒，过去看个究竟。在见一辆跑车重启引擎，再超速的逃离现场，她心中一紧，视线下移，正是自己倒在血泊中。

塑料袋连同装着的2块九层糕早已不见，大优因惊愕儿微微张开的口久久未能闭上。

不愿回想的经历，又强制的浮现。

因为各大学府入学条件是中学SPM全科甲等，加上学费昂贵，不符合资格的她无法就读心意的科系。社会上口口声声说“成绩不代表一切”，却又爱背道而驰。

难道要重考？是可以，但她不明白，那种填鸭式的教育为何能决定人们的升学权利？得知不可能实现，但仍然把它收藏在心里而并非丢弃。

加油，湘优儿。只要是你所想要的都会带给你。在那之前就继续努力，摄取相关的知识吧。

直到有一次，某家学府竟然破例额外招生。不止不在乎学历，而且学费全免。

她认为是上天看见她的努力，立刻提出申请。

录取通知书在手里阅过无数遍，她泣不成声。不用手机，而是奔往附近的菜市场，向正在摆摊卖糕点的妈妈当面报喜。

好不容易期望的好事降临，却在不许车辆经过的小道上中遇上车祸。死时，依旧紧紧握着通知书。

她哭了。这是她第二次的掉泪。

我不过是想实现梦想而已。为什么连这个要求都不被允许？为什么要夺走？

像是诉苦，她双眼失去焦距，满脸泪痕的回看迪茜。那一瞬间，有一连串的画面，往迪茜的潜意识内灌来。

 读取这段对方的经历，迪茜茫然地睁大眼。心更加的沉重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大优这副模样。无奈、悲伤、苦疼。

 『优！』小优过来。单叫声是她对大优的称呼。至于大优则对小优称为“优儿”。

小心地、温和不过的挽着大优手臂，与她看了迪茜一会，默默离开。

『都过去了。』

停在十字路口上，小优从后轻轻环抱着她安慰着。同是一个人，但小优对自己死去感触不大。

她一直知道，大优永远都无法释怀当时的死。

『你说的对。』大优擦掉眼泪。只是因为感触到那些过往，眼泪盈眶。在小优的陪同下，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上待了一会。

『有钱的话，就不必工作了。我不想再受气和看人脸色。』来自上班族对着手机暗暗抱怨道：『谁叫我的命不好？不能像其他人把兴趣当饭吃，被迫从事不喜欢的工作。』

『毕竟不是欧美人。我们的起跑点比他们慢太多了。』听着热门歌曲的少女扯了扯嗓子。『即使努力，还是比不上人家的小指头。他们的歌轻轻松松就能赚取上亿个点击率，我们这里？简直天方夜谭！』

『尝试那么多方式都失败。我只不过是想要个孩子，这个要求而已。』捂着肚子的妇女一脸提不起劲。

这群人是真实的，只是全被带走了。他们并没有无病呻吟，但上天就是不厚待有努力的他们。

『我们的愿望快实现了。』大优对这群人保证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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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，被清晨取代。

 没有冬季的这里下雪了。

 雪覆盖每个角落。遍地都是白茫茫一片，也是“撩景”的缘故，又或许是有人希望下雪的缘故。但温度一点也不冷，只多了一份凉意。

 雪景飘落，悦宜伸手，冰凉的触感滑过指缝尖。她祈求雪下得大些，巴不得融入这浪漫的景色。

 『对不起。』则东说话了，同时口中发出一口雾气，『我当时的语气太重了。说到底，是因为我感到恐惧所致。』

 因为害怕世界的演变。渴望的必定会实现，但不真实。仍然保持清醒的自己，是否能适应？

 『我没生气你。』雪景下，悦宜的目光明亮温和，对上则东，『连优儿也是。』

 她根本没有怪过小优带走她父母，只是本能的出自于亲人遭受伤害而感到愤怒而已。

 严格来说，甚是承认，由梦取代现实并不是什么坏事。因为在她心里，有强烈的渴望着。

 『我看到了优儿的往事。』

 突如其来的插话，原来是迪茜出现在他们身前。向他们讲述自己读取大优的经历，以及首次见她在哭泣。

 之后，心里不断自问着：到底，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反对她们？

 除了害怕世界的巨变，还有什么因素？

 不能接受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不能接受？

 其他的人们，是怎么想呢？

 现在多数人赞同这个概念，轮到你们奉行现实的少数人，成了怪胎。

 这是大优曾经所说的话。他们的反对，是否阻碍了这个大部分的人？她还说，不过是转换个生活方式而已，何必那么“迷信”？笃定现实的存在才是最好的？

 『我想。』悦宜微微张口，『好想让梦取代现实。即使我实现的愿望是不真实，是梦影响的，也无所谓。』

 『你们希望这样吗？』迪茜又沉默住，转看则东，见他不反对。『我还以为，你们会希望现实回归……』

 『如果能让所有人都快乐的话，我不会执着。』则东联想到了那2个亲戚。虽然他们追求的路途坎坷，但从来没有怨言过。

 不应该再这样对待他们。不能因为自己本身没有梦，就强硬的反对。

 『那你呢，迪茜？』悦宜小心地问着迪茜。

 『其实我不知道。』

 刚才还在大路上时，迪茜无意读取了每一个路人的心声。

 每一个人，都有一个远大的梦。他们像一个单纯的孩子般不断祈求。只是渐渐地，心愿无法实现的厌恨，造成心灵开始扭曲，变得利益为先。即使终于实现了梦想，已无法不忘初心。

 她心想，如果梦想实现了，这世界间不再是充满怨怼的声音了吧。

 所以，不作出反对。何况，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

 『那，就这么决定了。』见无异议，悦宜抬手。一个饰品凭空出现，绳结稳稳的在悦宜夹住的指头间。

 优儿的铃铛。迪茜面露惊色，但点了头。凝视悦宜摇晃铃铛，轻声召唤着她。

 来到我这里吧，离开那让你们不快乐的世界。

他们的耳边传来小优的声。清晰得恍如小优凑在耳边说话。

 残酷已是过去式，这一次让我们面临真正的美好。

下一瞬间，天空骤然明朗，但雪花依然点缀着。从而，一柱柱银白之光从天而降，他们目睹自己，沾上金与黑交融的光，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