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-潘菲娅
在空中飞行了半个小时后抵达自然界。在湖边降落,圣月特环视周围的状况。
没发生什么事,和离开前毫无异样。没遭受破坏。
难道是自己搞错了?
那塞特里的那些树藤状的晶体,是哪里来的?
潘菲娅回来了吗?她知道有关晶体的事吗?
飞行异物默默跟上圣月特脚步,见她正沉思中,再往遥远处看,朝那里走去。
『怎么了?』她见状,道。
飞行异物没回应,独自走去就是。在停下来时,对面来了一个模糊的人影。
『啊?!』因心中疑惑而上前,圣月特见到那个人时,僵住了。
白长发绿眼,穿着的单薄衣裳之下是纤细的身形。赤着双脚,双手佩戴着串着两颗粉红色珠子的细手环。她一手靠在飞行异物的头上轻轻抚摸,后者感到舒适的闭上眼。随后,她看过来。
『潘菲娅!』
圣月特快步过去,悲喜交杂。
『好久不见了,圣月特。』她的声线微柔,并重头看了圣月特一遍,『终于,你拥有人形了。』
『嗯。』颔首,圣月特展开双臂,抱着潘菲娅,一笑道,『你终于回来了。』但,因想到什么而心再度低落。
『他已经……』她紧紧闭着眼,叫自己不要哭了。
『我知道……』潘菲娅了解她的心情,伸出双臂,拥抱她。重复一句我知道,她轻轻拍了拍圣月特的背,和对方一起以静穆来表达哀伤。在此只听得到,双方的呼吸以及水流动声。
圣月特的心情舒畅许多。
『这段时间你在哪里?为什么在那次之后,你……』
潘菲娅这时伸出手,以示叫圣月特冷静下来。
『我守在咏的身边。』此刻的她,无法挤出更多的表情。她很疲倦。
『怎么了?』
『外在的一具有种破坏性的能量来到了这里。因为咏,就在史莱得破坏之后,失去了能量去阻挡它。终有一日,它会将咏、我们一并都给消灭掉。』
『破坏、消灭……』圣月特喃喃,凝视潘菲娅,想了解更多。
『它有很多称呼,破坏能量、黑暗……塞特里出现的晶体并非出自于自然界和咏的能量。是它变化出来的,它想趁以这类方式来破坏我们之间。』
在听了潘菲娅引用来自外界才有的“仇视”、“互相残杀”等词,圣月特原听取这还太明白的话而久久不语,但还是理解了。
太好了。不是自然界,也更不是咏。
『但是,史莱得说不定会认为是你和咏……』
『他会这么想,不是没有理由。要是,我被那股力量给扭曲的话,我或许真的会这么做。』会扭曲出“憎恨”与“复仇”这两种未知情绪。过于愤怒于对方所作所为,以及向对方做出相应行为。
毕竟,在那次之后,你已经认定我和咏,想让你消失。潘菲娅不得不这么心想着,脸上凝重。比起要离开自然界,时时刻刻对抗着这能量,史莱得的敌视更让她伤感。
但不管怎样,一定要告诉他。
耳边传入了来自远端的混乱声响。潘菲娅仅用眼角回看后方处。
它再来了,并叫着自己。
『它来了。』意味着,潘菲娅该离开了。看来,它是决定缠着不放了吧。
『我也去。』
潘菲娅摇头阻止了。
『不。你留下来,去通知史莱得。』
『通知他。』潘菲娅补充。
此时,飞行异物走来,把头贴在潘菲娅的脸庞,潘菲娅回它微笑,轻轻抚摸它。
『它是我用咏剩余的能量创造的,也只够创造它了。原型是来自其中一个世界,叫“动物”的生物,那里的人都称呼它为“鹿”。虽然没有意识和生命,但它给予自己叫“糜”这个名字。』
轮到圣月特轻抚摸它的身体。
潘菲娅又斜望着身后,它的混乱。
『我不能离开咏太久。』她要回到咏身边,作战、阻止。
『那,你就无法一直待在自然界了吗?』反观史莱得,却一直都留在塞特里。和自己的创造物、民众一起。咏面临危机,却只有潘菲娅一个去对抗它。
潘菲娅看懂圣月特担心着自然界在无人的状况遭受攻击。伸出掌心,冒出的白光分化成几道,往四周散去。
『没有关系。只是,他还不知道当中的危机,无从预防。』
防护,就已足够。剩下的,就交给自己。
『你无法……原谅史莱得吧?』
『啊?』突然被这么一问,圣月特眨了眨眼。原谅?一个又是让她不解,取自外界的词汇。
『当一个人,选择不再愤怒,对方对自己曾所做的无法接受之事。这就是原谅。』
『无法接受之事?』圣月特想起史莱得带走了“他”,更让“他”消失。一时间,情绪掺杂,她的视线从潘菲娅身上,移至别处。
『对不起!我不该说这句话的。』潘菲娅马上甩了甩头。她不应该不了解圣月特的心情,说出这样的话的。
『我会通知他的。』但圣月特平静得很。不管眼神、口气、情绪,都一样,『其他的事,先摆一旁。』
潘菲娅有些错愕,但接下来流露感谢之情。
『我要离开了。』她说。和圣月特再一个拥抱后,转身,赤着的双脚以奔跑速度离开。
圣月特也没有立刻离开这里,近日消耗的体力也不允许她这么做。
望向糜,而它也点点头,静静地陪伴自己。换回了自然界服饰,圣月特和糜走过荧光翠色草地、树木、以及由彩色石地铺的道路。 她回来到那滩湖水旁。粉色花朵被风吹来到这里,有部分花瓣落入水中。
想起,因为强烈寻找他的念头,当时她漂浮在水面上度过了漫长时刻,突然间发出粉红色光彩。逐渐扩大,一个凸出来的部分形成一只手。渐渐地,形成一个女性人体。
比起浮游物,拥有肉身后可以看见,聆听和触摸这一切。
“他”已经不在了,但还有咏,和潘菲娅。
潘菲娅正一个人对抗着。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这么做。
『其余的事,先摆一旁。』这番话,不仅是对潘菲娅说,自己也是......
她仰望夜色。同样地,夜空下的小屋里,维宿鲁静坐在椅上。没关紧的门任由晚风吹进来,将一叠写好的纸张吹起,飘扬到小屋整个范围,其中一张写着这么一段文字。
“不知为何,她的出现会让我想起那场梦境。从那亲近的感觉……我想,我曾经认识她。”
这篇不是剧集,而是记载本身发生过的事、心情。就仅是默默上看纸张们的飞扬,他心里这么想着。
今天他又做了同样的梦。那里尽是白茫茫一片,一座不明形状的粉色耸立在这。还记得那时在艺格术,圣月特站在这晶石画前。
镜头拉近,晶石全身是漂亮的波浪形。一瞬间, 心里有股暖流在心底盘旋着,感觉到它在向自己对话,但听不清楚。
外头有敲门声。维宿鲁透过门缝见是史莱得。开门。
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,但没什么话题好聊。
『这几天我都会在外实地勘查。』史莱得道,斜眼,观察着维宿鲁的表情,『她还会来的。』
维宿鲁的心在跳,情绪出现两极化。心想可以再见到圣月特了,但又想到要和她对战,心里有些急乱。
『可是你刚才说,她还会来。』
『我知道。但总不能被她耽误工程,对吧?』
心想也对,不过心里还很混乱。更不知怎么的,点了头。
『那就拜托你了,维宿鲁。』
一只大手在自己头上抚摸,无需多问,那是史莱得的手。
只是曾经的舒适安然,这一次,却是无比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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